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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7/31 6:36:00

红*改编为八路*

芦沟桥事变后,中国工农红*改编为国民革命*第八路*,成立八路*总司令部。

九月,周恩来同志约我陪同他一起去太原见阎锡山,会谈后,周又约我去大同见傅作义。当时日*正由张家口向大同前进,我们到大同时,日*已占天镇,阳高,傅*正在忙于撤退。第二天从大同回崞县,阎锡山又约见,商谈坚守山西国防工事(即雁门关、茹越口、平型关、娘子关等既设之永久工事)问题,也就是平型关、雁门关的防御问题(这是阎锡山要求的)。

我从总部出发时,就考虑八路*如何争取在抗日战争中头一仗打个胜仗,以提高共产*和八路*的威望。这对打击恐日病、鼓励抗日士气、开展群众运动都有好处。在崞县,当阎锡山谈到以王靖国和陈长捷两*分守平型关和茹越口,另以一个*守雁门关时,我说:你们坚守平型关正面;我一一五师出五台、灵丘、蔚县地区,隐蔽集结在敌前进道路两侧,待敌进攻平型关时,从敌侧后夹击进攻平型关之敌*;我一二〇师位于晋西北地区,待敌进攻雁门关时,我*也从侧翼进击。阎甚同意。

我一一五师之一个旅在平型关伏击日*板垣师团之一个后尾联队(即团),歼灭其大部,争取了头一仗的胜利。这是“七七”事变以来,日*第一次遭受的打击。在平型关胜利的鼓舞下,卫立煌率四至五个*,在忻口布防。

日*打破平型关,雁门关后,继续向太原前进,在忻口遇到国民**相当坚决的抵抗。我一二九师之陈锡联和谢富治团,乘黑夜袭入阳明堡机场,烧毁日机二十余架,歼灭守敌约一个大队(营)。此役给忻口卫立煌部以很大鼓舞。

此两战胜利,在华北人民群众中起了抗日动员作用,八路*在群众中威望日高,参*者益多。

恩来同志又约我陪同去保定见程潜,转回总部时道经忻口,忻口战斗还在坚持。他们只知死守,而不敢集中兵力出击敌之薄弱点,更不敢向敌之侧后突击。抱着一条死教条:在敌侧后不能脱离正面火力之掩护。我们经石家庄到太原时,恩来同志又令我去娘子关见*绍竑。这一段我似乎是以八路*代表名义到各处联络,做统战工作。

关于第二次王明路线

一九三七年十一月日*占领太原后,八路*总部从五台山转移到晋南洪洞县马牧村。十二月某日,中央来电要我回延安开会。到延安两天,王明和康生飞到延安,当晚*治局即开会。在会上,王明讲了话,毛主席讲了话,项英讲了新四*改编经过、还有其他人也讲了话。我认真听了毛主席和王明的讲话,相同点是抗日,不同点是如何抗法。王明讲话是以国际口吻出现的,其基本精神是抗日高于一切,一切经过统一战线,一切服从统一战线。他在解释他的观点时说,要树立国共两*为基础的明确观点,共同担负起统一*权,统一*队的义务;国共两*是平等的,谁想领导谁都是不可能的;各*各派要共同负责,共同领导,共同奋斗,互相帮助,共同发展。他较偏重于国民**府和*队抗日,不重视动员民众参战。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问题上,他着重介绍西班牙,法国和满洲的经验,说:在抗日营垒中,只能划分为抗日派与非抗日派,不能分为左、中、右派;CC和复兴社不是法西斯,因为法西斯是侵略者,CC和复兴社是抵抗侵略的。从王明这些论点来看,显然同毛泽东同志的正确论点有很大的原则上的分歧。对无产阶级在抗日民族战争中如何争取领导权的问题,他是忽视的,这就可以肯定他这条路线,是一条放弃共产*对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领导、失去无产阶级立场的和投降主义的路线。什么西班牙、法国和满洲的经验,所有这些经验都是失败的教训。假如真的按照王明路线办事,那就保障不了共产*对八路*、新四*的绝对领导,一切事情都得听从国民*反动集团所谓合法*府的命令;就不可能有敌后抗日根据地和民主*权的存在;同时也区别不开谁是统一战线中的领导阶级,谁是无产阶级可靠的同盟*、谁是消极抗日的右派,谁是动摇于两者之间的中间派。这些原则问题,在王明路线中是混淆不清的。

会议时间很长,似快天明才散会的。会议上的精神是不一致的,感觉回去不好传达。王明所说的内容,没有解决具体问题。蒋介石根本没有承认统一战线,工农红*要改编为国民革命*,强迫戴国民**队的帽子,与国民**成一种隶属关系;企图改变八路*性质,同化于它的体系,根本没有承认合作。一切经过统一战线,就是经过蒋介石,他决不会容许八路*扩大,决不会容许我们有任何独立自主,也不会有平等待遇。回去传达就只好是,毛主席怎么讲,王明又怎么讲,让它在实践中去证明吧。

第二天,我拿着写就的传达要点问洛甫同志(他那时是总书记,也是那次会议的主席),我回到华北以后如何传达这次会议的精神?洛甫同志说,由书记处写一个统一的传达大纲。又过了两天,洛甫同志交给我一个传达大纲,即“中央*治局十二月会议的总结与精神”。我回到华北以后,即按照那个大纲传达的。对这个提纲研究了一下,感到仍然没有解决具体问题。我想八路*绝对不能被国民*同化掉,故把云阳镇红*改编时的精神加进去。在这个大纲中。我加了一段,即八路*是国民革命*中的一个组成部分,应在下面三条原则下保持其光荣传统:其一,保障和加强共产*的绝对领导;其二,保障工、农成份的绝对优势;其三,保障高度*治工作的传统,保持学习制度。当时我虽然对某些问题认识模糊,但保持共产*对八路*的绝对领导是明确的。

为了坚决保证共产*对八路*的绝对领导,在一九三八年春恢复了*治委员和*治部制度。规定了扩编八路*的四种不同名称,即:教导旅、新编旅、暂编旅、补充旅;分给四个战略区,即:五台山区、一一五师、一二〇师、一二九师。各从第一旅起,扩编多少算多少,报告延安中央*委和八路*总部备案就是,根本就不要请示,更不报告国民**府。根据有钱出钱、有力出力的原则,给养自筹。建设了根据地,有了*权区,可征收救国公粮;没有建设根据地*权以前,即捐、借、指派、没收汉奸财物,不靠国民*发晌、发给养。

到一九四〇年和四一年,根据地先后发本币,禁止伪币和法币在根据地内流通,建设“三三制”抗旧民主*府。在战争指导上,是基本的游击战,和有利条件下的运动战。平型关的伏击战,及大破袭战、反磨擦战等,这些也是游击性的运动战,我们把它叫作运动游击战,或叫作游击运动战,没有打过什么正规战。上述这一切,*事、*治、经济以及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方针,都是根据毛主席的独立自主和自力更生的方针执行的。红*二万八千人改编为八路*,经过八年抗日战争发展到近百万大*,是在毫无援助之下成长起来的,如果没有毛主席这条马克思列宁主义路线是不可能设想的。“七大”期间,毛主席写《论联合*府》报告时,在枣园我对他说过,华北抗战基本上是执行了中央的正确路线。当时,毛主席说,是执行了正确路线,而不是什么基本上。我说,百团大战后期,在反扫荡战中,太行山区有两个旅打得比较苦些,伤亡也比较大些。毛主席说,锻炼了*队。

但是,在传达“中央*治局十二月会议的总结与精神”以后半年多的时间中,共产*对八路*的绝对领导作用有些降低,*的*治工作也有些削弱,从而发生了个别*官逃跑和国民*勾引八路*中的官兵叛变的现象。同时,国民*对八路*的发展加以限制,对共产*的发展也加以限制,国民*的反动面目更加暴露。从这些事实中,我逐渐体会到王明路线的危险性;也逐步认识到毛泽东同志提出来的独立自主原则和《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》、《论持久战》等一系列论著的重大意义及其正确性。铁的事实证明,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,只能由无产阶级共产*领导,而不是什么共同领导。封建地主买办资产阶级的国民*,不可能领导抗日民族统一战线;不可能实现抗日民主“三三制”联合*府;不可能改造自己*、*、*的反动机构;也不可能实行减租减息和发展民族经济,因而它也就不可能坚决领导抗日战争,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。“一切经过统一战线”,就无异于束缚革命势力发展的手脚,实际上就是放弃无产阶级领导权,向封建买办阶级投降。

所以,直到一九三八年秋六届六中全会时,我才明确表示反对王明路线。

至于“一切经过统一战线”这一条,原来思想上就没有准备实行。在当时,我们想,在日*占领区,蒋介石是去不了的,也管不着我们,一切还是照毛主席的独立自主方针办。到一九三八年秋六中全会时,八路*已发展到二十五万人,成立了许多暂编、新编、教导旅。这些从未通过国民*,如要通过它,一个也不会准。

反磨擦战役

一九四〇年八路*在华北进行了两个大战役,一是“反磨擦战役”,一是二十四个团的“大破袭战”,这两个战役对坚持华北抗日战争都是必要的。现在来说明一下当时的情况和经过:

首先说“反磨擦战役”。

日本*停止对正面战场的战略进攻后,在十九三九年夏,国民*就发动了反共宣传,什么“共产*捣乱”、“八路*游而不击”、“不听指挥”等等。一九三九年六月国民*在平江杀死和活埋新四*通讯处的同志。山东的石友三、秦启荣,河北的张荫梧、朱怀冰,侯如墉等等,他们也打抗日旗子,但没有看见或听到他们向日本人打过一枪,却专门袭击八路*后方,杀害地方抗日干部。在山西,阎锡山发动秋林事变,屠杀抗日干部和共产*员,进攻新*(决死队)。在河南、湖北,发生屠杀新四*干部的惨案更为严重。陕西绥德专员何绍南专门搞特务,破坏陕甘宁边区,在三原设检查所扣押八路*车辆和来往人员等。真是数不胜数。

一九三九年冬,蒋介石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,企图控制太行山,派河北省主席鹿钟鳞向八路*“收复失地”;委任张荫梧为河北省警备司令,专门袭击八路*后方,打击抗日游击队。早在六月份,他就发布了“曲线救国”论,我十一月从延安回太行山,路过西安、洛阳时,反共空气已异常紧张。过三原时,我逮捕了检查所两个特务,因为他们要检查并扣押我乘的大卡车。我放出了八路*被扣车辆,质问他们,是谁的命令要检查和扣押十八集团*副总司令的卡车?是蒋委员长的命令,还是程潜主任的命令?我把逮捕的特务送给程潜,要求惩办。我对程潜说,上海“四一二”事变、长沙“马日事变”,把第一次大革命,变为反共反人民的十年内战,反得好吧?!送掉一个东北,把日本人接到武汉来了。这些顽固分子,是秘密的汪精卫,比公开的汪精卫还坏。在程潜处,我指着何绍南的鼻子说:“你就是这样的汪精卫,在陕北做尽了坏事,破坏八路*的抗日后方。”当着程潜面,我说,今天谁要反共,他先放第一枪,我们立即放第二枪,这就叫做礼尚往来,还要放第三枪。程潜说,放第三枪就不对了。我说,干净消灭他,他就不再来磨擦了。临别时,我对何绍南说:“再去绥德当专员,老百姓抓了你公审!”何未再去绥德当专员了。绥德专区从此成为陕甘宁边区的地方了。

这次陪我去见程潜的,是西安八路*办事处主任林伯渠同志。回到办事处时,林老对我说,今天为什么这样大火?我说,这火是要烧的,不烧打不退反共高潮,也阻拦不了何绍南再去绥德。伍云甫在座,他说,就是要闹一下,他们实在大可恶了!这是一次*治侦察:究竟蒋介石敢不敢打内战。如果他要打内战,他就要踢开英美,投降日本,他这步棋是不好下的。这次侦察是有价值的。程潜是国民*元老派,带典型性的中间派。他说,放第三枪就不对了,这就等于中间派批准了反磨擦斗争,而且是武装斗争。但是不要过分。

从西安乘车到洛阳,见了卫立煌,拜访了一些民主人士,如李锡九等。在李处不意中遇到孙殿英(新五*长),我把上述反共磨擦情况,又说了一遍。李锡九是个老好人,他很着急。孙殿英是土匪出身的,极狡猾,他意味深长地说,你们八路*会有办法对付的。这意思是说,你打吧。我说,也要请你帮帮忙。他说,照你们的方针办事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”我懂得了他的意思:你们打他呗,我新五*是守中立的。以后我们打朱怀冰部,追歼其残部时,新五*在下操,他根本不介意。

在卫立煌处谈了好几次。他请了好几次饭,这也是怕内战的表现。卫是抗日战争时期的中间派,内战时期的坚决反共分子。对中央苏区第三次“围剿”,他是中路司令。在进攻鄂豫皖苏区时,国民*为表彰他的反共功绩,把金家寨改为立煌县。我向他说了国民*的反共情况,他不置可否,只劝我要相忍为国。我说,我忍,顽固分子不忍怎办?我说,有打内战的危险?他说,内战是打不成的啊!再打内战就完了。在西安事变后,卫立煌的态度是“反共好,反不了”。十八集团*是受他指挥的,但他从未指挥过。“再打内战就完了”,这是当时国民*中抗战派的心情。

我临走告别时,他说,垣曲渡河后到第十*吃饭,陈铁*长派人在等着。这也是怕打内战的表现。我上车时,有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对我说,他们准备分三路进攻八路*总部。此人送我上车后就走了,可能是卫部下对八路*的同情分子,我到陈铁*部吃饭时,想,陈铁叫我去干什么?陈是醴陵人,他妻是湘潭人,当教员的。陈妻对我说:“现在空气不好,彭先生个人走路要小心些。”垣曲到阳城中间有一段隘路,悬岩绝壁约三十里,我带小电台、警卫班和译电人员十余人,避开隘路,爬山另找小路。当晚露宿发出了电报,调集七个旅,准备反磨擦战役。

我回总部时,部队已准备好了,从晋察冀边区调两个旅,由聂荣臻亲自率领到达武乡。一九四〇年一月底开始反击反共磨擦,只三天,全部歼灭朱怀冰*两个师、侯如墉旅、张荫梧一个纵队,共十余个团,巩固了太行山根据地,保证了太行山根据地和山东、苏北、皖北、河北平原的联系。这是一个伟大的胜利。

当时,有意放走鹿钟鳞及其卫队千人。中条山有蒋嫡系五个*末动;晋城滇*曾万钟*、林县新五*均未动;阳城有孙楚*也未动。从此,太行山结束了武装磨擦,打退了第一次反共高潮,这是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贯彻毛主席的革命路线,以武装反磨擦的“有理、有利、有节”所取得的胜利。

这次,第一次取得了民族统一战线的经验。彼以武装进行磨擦,我也只有以武装反对磨擦,从斗争中求团结,才能取得胜利。如不打退第一次反共高潮,太行山的抗日民主根据地是建立不起来的,整个华北抗日根据地都会受影响。不给顽固反共分子以坚决打击,也就争取不了中间势力。所以第一次反磨擦战役是必需的,是正确的。只团结不斗争,是不能坚持统一战线的。团结是有条件的,即为了抗日,为了发展革命势力,而不是削弱革命势力。这是毛泽东思想和革命路线。一切为了抗日、一切服从于抗日,反磨擦战役正是这一矛盾的统一。

这次战役,我事先没有请示。这是第一次反磨擦战役,应该事先请示,得到中央批准后再进行,可是我当时的处境是严重的,随时都有遭受袭击的可能。来不及请示。事后报告了中央,得到了认可。

大破袭战役(亦名百团大战)

一九四〇年二月,在反对国民*第一次反共高潮取得胜利后,敌伪顽在华北地区制造谣言来迷惑群众,主要是挑拨八路*与地方民众的关系。如说:“八路*游而不击”、“专打友*,不打日*”。有一部分人上了圈套,而对八路*产生了怀疑。国民*以“曲线救国论”指使他们的一些部队降日,组织伪*,秘密承认伪*合法化。

当时,日*停止正面进攻,将兵力重点转移到华北,对敌后根据地不断进行“扫荡”。日伪*依靠几条交通线,不断向我根据地扩张占领区,增多据点。同时,日*采用多面*策,除*事进攻,还有*治诱降、经济封锁、文化欺骗。日*推行所谓“治安强化”*策后,伪*、伪组织扩大,敌占区扩大,我抗日根据地愈见缩小,部队给养供应困难。日*又封锁与隔绝我各抗日根据地之联系,特别对晋东南实行其“囚笼*策”,使形势日趋严重。敌伪依靠据点到处抢掠,实行“三光”*策,人民受到了严重摧残。

广大人民群众迫切要求给敌伪以沉重打击。亦有少数地区的群众,在敌人的严厉威逼下,甚至有动摇投敌者。从一九四〇年三月前后至七月,华北抗日根据地大片地迅速变为游击区。大破袭战之前,只剩下两个县城,即太行山的平顺和晋西北的偏关。原来一面负担的群众变为两面负担(即对抗日*府负担,又对伪*权负担)。

国际上,由于东方慕尼黑危险的增加,对敌占区人民特别是知识分子也有影响。

可是敌伪深入我根据地后,普遍筑碉堡,兵力分散,反而形成敌后的敌后。主要是交通线空虚,守备薄弱,这对我是一个有利的战机。

这些,都是促使组织这次战役的原因。

再者,还由于对敌人的动向有错误的估计,也是发起这次战役的重要原因之一。当时认为,由于国际形势的变动,西南国际交通线路被截断,增加了国民*的动摇;敌人又散布“八月进攻西安”的空气,再截断我西北交通线,在这种紧张的空气里,国民*就更加动摇了,投降危险在随之严重。

在这种情况下,我们决定组织一次大破袭战役。八路*总部决定七月上旬开始准备,八月上旬乘青纱帐旺盛时进行大破袭战。原定兵力是二十二个团(晋察冀十个团,一二九师八个团,一二〇师四个团),重点破袭正太路;其次破袭平汉路、同蒲路北段和白晋路;并拟于“八·一三”前后开始向敌各交通线进攻。任务分配是:太行山区是从娘子关起至太谷、从石家庄起至新乡;五台山区是从石家庄起至芦沟桥,娘子关至石家庄,以及南口东西段;晋绥区是从太原以北到雁门关;太岳区是白晋路全段;冀南区和冀中区是从石家庄至德州全段。

总部决定后,七月二十二日发出电报给各区,也报*委。估计到破袭战开始时,日伪*会有相当部分,必从我根据地内向外撤退,故部署我各*区和*分区应预有准备,乘敌退出碉堡工事时,尽量消灭敌人,平毁碉堡及封锁沟、墙。各区接到此部署后,积极行动,提早准备和进入预定地域。当时是青纱帐旺盛时期,虽敌伪碉堡密布,还是未被敌人发觉。为防止敌人发觉,保障各地同时突然袭击,以便给敌伪更大震动,大概比预定时间提早了十天,即在七月下旬开始的。故未等到*委批准(这是不对的),就提早发起了战斗。

在战斗开始并且取得了一些胜利以后,各根据地有不少武装力量乘敌伪仓惶撤退时,自动参加了战斗,自发地奋起追歼敌伪,加上原布置的二十二个团,共有一百〇四个团。故在发表战报时,名为百团大战。这说明在共产*领导下的*队,是有高度自觉性和积极性的。日本*华北司令部对此役名之曰挖心战。以后每年此日,作为挖心战纪念日。

此役共消灭日伪*三万余人,自动瓦解溃散的伪*、伪组织比此数要大得多。正太路、平汉路一个多月才通车。收复大量县城,有些得而复失。在破袭时一度收复有四、五十县,最后得到巩固的县城还有二十六个以上。太行山区有榆社、武乡、黎城、涉县、陵川、襄垣等六县;太岳区有沁源、浮山、安泽等三县;五台区有阜平、灵邱、涞源、浑源四县;晋西北有临县、兴县、岢岚,岚县、五寨、平鲁、左云、右玉等八县;冀中收复河间等数县;冀南区收复南宫等数县;冀鲁豫平原区收复南乐、清丰、内*等县。从这一点来说,给日伪震动是很大的。由于当时敌伪*把一些力量深入到我根据地内部,分散守备那些星罗棋布的碉堡去了,造成了各铁路沿线的守备减弱,所以战役开始后,进行得比较顺利。

这次破袭战,相当严重地破坏了敌人的交通运输,消灭了相当多的伪*和伪组织,摧毁了敌伪*在我根据地内为数不少的堡垒,收复了不少县城,缴获了大量物资,是抗日战争中缴获最多的一次。

这次战役大大提高了华北人民群众敌后抗日的胜利的信心,对日寇当时的诱降*策以及东方慕尼黑阴谋以很大打击,给蒋管区人民以很大兴奋,此役也给了投降派又一次打击,提高了共产*领导的抗日*队的声威,打击了国民*制造所谓八路*“游而不击”的谣言。蒋*有后方接济、国际援助。八路*深处敌后,毫无援助,为照顾大局,还能进行百团大战,把抗日救国的神圣事业引为己任。让全国人民去评断,去教育自己。在对日大规模破袭战中,我*也取得了一部分攻坚经验,便利了以后我们开展敌后的敌后武工队的活动。在华北伪*、伪组织中的瓦解工作也迅速开展。大片解放区的恢复,改变了两面负担的局面,减轻了人民痛苦。

此役胜利的消息传到延安,毛主席立即给我来电说,“百团大战真是令人兴奋,象这样的战斗是否还可组织一两次?”所以这次战役是取得了不少胜利的。

但是,我在这个问题上是有错误的。这个错误主要表现在我对日*向我进攻的方向估计得不对。本来敌人准备进攻中原及打通粤汉路和湘桂路,而我以为(据我们情报工作者的报告)是要进攻西安,怕敌人进占西安后,截断中央(延安)同西南地区的联系(实际上这种顾虑是不必要的);更没有估计到日本法西斯打通粤汉路,是为了便利迸行太平洋战争。如果当时看破了敌人这样的战略企图,那就再熬上半年时间,或者等敌人进攻长沙、衡阳、桂林以后,兵力更加分散时,我*再举行这次大规模的破袭战役,其战果可能要大得多,其意义也要大得多。那次战役,推迟了日*打通粤汉路和湘桂路的时间(约一个月时间),减轻了当时日*对蒋介石的压力,起了援助了蒋介石的作用。由于进行了这次破袭战役,迫使日*从华东、华中调回一个师团的兵力,加强了对我华北根据地之进攻。特别是太行山区,在敌人的“三光”*策下(这个杀光、烧光、抢光的三光*策,是在一九三九年夏就提出的),人民遭受了一些可以避免的损失。此役在太行山区破袭连续搞了一个月,没有争取时间休整,敌伪*即行扫荡。

对于这次战役的估价,不能离开当时我们所处的环境和当时担负的任务。如果抛开这些,而重于从另一方面来说“就是为了维护蒋介石的统治”,“就是资产阶级思想的战略方针”,我认为这样来分析和推论这次战役行动,是有点过份,因为当时战役的胜利,实际上比损失要大得多。

文化大革命中,有些人恶意攻击百团大战。他们说,皖南事变是因为百团大战暴露了力量,引起蒋介石的进攻。消灭新四*八、九千人,这个罪责应该彭德怀负。这些人是站在哪个阶级说话?真令人怀疑,他们根本不懂得历史。百团大战是蒋介石发动第一次反共高潮之后打的,而不是在第一次反共高潮之前打的,那么第一次反共高潮之前,是谁造成对八路*、新四*那样多的惨案呢?甚至还有人说,日本投降后,蒋介石发动对人民解放区前所未有的进攻,也是由于百团大战暴露了力量,使蒋介石过早警惕。这些人是健忘呢,还是有意违反历史事实啊?一九二七年上海“四·一二”事变和长沙的“马日事变”,这又是谁预先暴露了力量呢?谁在“四·一二”事变前打过百团大战呢?蒋介石打过十年内战,在十年内战爆发以前,又是谁打过百团大战呢?肯定回答,没有人打过百团大战。那么,蒋介石集团为什么要打十年内战呢?这是它这个集团代表地主买办资产阶级的本性决定的。他是一个反共、反人民的代表集团,在抗日战争期间,尚且发动三次反共高潮;在抗日战争结束后,他有几百万*队,又有帝国主义援助,哪有不反共反人民的道理呢?哪有不进攻解放区的道理呢?

对百团大战的恶意攻击者,你们站到日本帝国主义和蒋介石集团的队伍里去了。请你们看上面毛主席给我的电报吧!你们的看法为什么和毛主席的看法那样不一致?你们不是站在讲演台上,用劲地叫喊打倒彭德怀吗?还喊打倒这,打倒那。你们想一下吧!你们自已呢?不是三、五人坐在房间里闲谈,而是多少次在多少万人的群众大会上的演讲,放出来的*嘛!

我认为百团大战在*事上是打得好的,特别是在打了反磨擦战役之后,必须打反日的百团大战,表示我们是为了抗日才反磨擦的。这才能争取广大的中间势力。在当时,只有抓住敌后的敌后空虚,给以突然猛袭,才能有力地调动敌人,给予打击,恢复大片抗日根据地。在敌后碉堡密布的情况下,组织这样统一有计划的破袭,是不容易的。百团大战的胜利,对于揭露日、蒋各项欺骗宣传是有利和有力的,对于积蓄力量是非常必要的。如果当时还不给敌伪以必须和可能的打击,根据地就会变为游击区;我们就不会有近百万正规*、二百万基干民兵,和广阔的解放区作为解放战争的战场,给进犯的蒋*以适时的打击。

抗日时期,人民战争有了发展,比红*时期进了一步。如大规模的地道战、地雷战、麻雀战等多种多样的战法,各种各样的武器都加以利用了。武装编组也是多种多样的。如普通民兵、基干民兵;村乡有小组、区有区干队、县有独立团、营或支队。在百团大战后,发展了武装工作队(武工队),它是*、*、*、民统一的组织形式,他们的一般*策水平比较高,善于分析具体情况;他们对每一个斗争对象非常灵活机动,处处为人民利益着想,把合法斗争与非法斗争结合得特别巧妙。这些都是在毛泽东人民战争思想指引下,逐步成长起来的。(节录于《彭德怀自述》齐晓旭何宣宣整理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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